一九五 流光水流何处去 (第2/2页)

边喝些水，喝到记起来为止。”

    小元摇头：“我喝过了，不好喝。喝完做了一个特别怪的梦，梦到我是一个农夫，遇到战乱，我的妻儿都死在眼前，我也被官兵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来。”

    莼之拉着小元坐在河边，闭目回想初遇小元之时和再遇之时。

    “有一个光点，光点浮起来了，向我飘来了，魏富贵！”

    “你若能跳下河去，将光点吃入肚中，定能回到临安。”

    小元犹豫了一下：“这河又苦又涩，我早已喝过，实在不愿再喝。”

    “世间之事，苦涩还是甘美，全凭各人。你若想回到倚仙阁见你姐姐，你就再喝一次，喝到肚子满了，脑子也满了便好。”

    小元盯着莼之看了一会，又盯着那越飘越近的光点，又扭头去看莼之。

    莼之笑道：“喝完就能回到临安了，临安有烤菌子、炒鹌子、红丝水晶脍、旋炙野猪皮、鹿肉脯、烤野兔、旋煎羊、东坡肉……”

    小元的口水不知不觉流到了胸前，不待莼之再催，奔到河边，趴下便灌，莼之默默回忆从前，那光点终于越来越近，终被小元一口吸入腹中。

    一入腹，小元便觉天旋地转，不由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醒来之时，身边一片白茫茫的荒芜，莼之守在身边，小元半晌没说话，过许久，才哑声道：“魏富贵，以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去哪里？临安么？倚仙阁已经烧光了，我想去找我姐姐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你应当去找白漪影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本来她是不能奈何你的，不过她取走了你的二魂灵慧，因此你之前十分蠢笨粗鄙。”

    “你才蠢笨粗鄙！她，为什么要取走我的灵慧魂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她害怕。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怕死，怕爱，怕老，怕失去。”

    “若她不肯还我，又将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取其狐珠食之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万妖之王，法力高强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她怕死，怕爱，怕老，怕失去。”

    小元一愣，哈哈大笑：“我明白了。可是我们陷在这里，要如何出去？”

    “遗忘。遗忘时间，遗忘彼岸，遗忘自己，遗忘能遗忘的一切。遗忘时间便没有流光，更没有流光渡，遗忘彼岸，处处是家，遗忘自己，天下大同。一切有为法，如梦幻泡影，如露亦如电，应作如是观。”

    见小元不解，又道：“懵懂最好。一切有为法，皆如梦幻泡影。”

    小元点点头：“我懂了。走吧。咦，你的头发全白了呢！”

    莼之点点头：“想来应是。”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莼之不动，小元道：“难道你不和我一起去么？”

    莼之摇头：“你先走。我要在这里等两个人，带他们一起走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还会见面么？”

    莼之微笑不语。

    小元叹口气，眼泪一滴滴滴下来，扑上来狠狠抱了莼之一下。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