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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 (第1/2页)
刘关挣扎着来到舯甲板,检查船只的损坏情况,断裂的桅杆砸断了侧舷的系缆桩,木制女儿墙被砸出了一个大缺口,左舷的水门也遭到破坏,浪涛卷着海水从破洞中涌进船舱。 他暗自庆幸,如果桅杆砸向艉楼,露台上的三门碗口铳肯定要遭殃,2百斤铜疙瘩四处乱滚,弄不好会损坏罗盘舱和舵舱,那麻烦就大了。 他攀着左舷的垛口来到艏甲板,李启乾在狂风暴雨中把扳招手徐德背上前甲板,徐德的脑袋卷到船艏招的夹缝里,碎成了肉饼,早就没了气。一个帆手一手拉着炮车铁链,对着尸体痛哭失声,是徐德的兄弟徐义,两个甲士抱着前桅不知所措。 徐义看到刘关过来,哭道:“舶长,左招被船上甩出去的绳索绊住了,我兄长探出舱外斩断绳索,这才被大浪卷了去,我兄长救了全船人的性命。” 刘关破口大骂:“贼厮鸟,别在外面号丧。。。还不把死人抬舱里去!都下去,换上干衣服,一个个溺死鬼一样,作死么!”众人拉扯着徐德尸身连滚带爬下到舱里。 白杰从艏招舱里爬上来,一个甲士接替他作为扳招手。 白杰冲刘关大喊:“舱里进水太多了。。。”一股大浪冲上甲板,白杰一个趔趄滚到甲板上,刘关一把扯住他,才没撞到右舷舱板。白杰冲着刘关的鼻子大喊:“我马上找人把破洞补上,舶长,得让舱里的人舀水,船进水太多了。” 刘关喊道:“我知道了,还要找人把直库封上,那里有粮食,有火药,绝对不能渗水!”白杰喊道:“你放心,火药桶和粮瓮都裹了三层油布,黄谦那小子精细着呐,关哥儿。。。你小心。” 刘关说道:“无妨!我去舵舱看看!”他转过身,艰难的沿着木梯爬上艉楼,抱着栏杆走到舶长舱旁,冲里面喊:“鲶鱼仔,去神舱看看三婆神主,别让飓母惊了娘娘驾!”没有回声,他一头闯进舱房,依稀看到崇文和鲶鱼仔绑在一起,似乎受了伤。 刘关吃了一惊,大声喊道:“陛。。。孙大官!你伤在哪里了!” 崇文低声道:“无妨,鲶鱼仔伤的重些,不宜走动。”刘关见崇文声音正常,心放回肚子里,他嘱咐道:“千万不要乱动,等风暴过去就好了。” 崇文再不答话,刘关退出舶长舱,来到罗盘舱,总兵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船头的海面,一边大声指挥舵手扳动舵杆,调整着船行的方向。 刘关看了看沙漏,已经是亥时时分,风暴没有减弱的迹象,似乎风力更大了。他大声问道:“阿顺,这入娘的是哪儿?” 总兵顺道:“我们在风眼里东冲西撞,哪里辨得清方向,运气不好天一亮我们一头撞到官军巡海的航线上。” 刘关在暴风雨中喊道:“刚才似乎看见有灯光一闪,如果是浪岗山那部灯塔,我们现在就在黄泽洋面。昨天这里还满是金山卫的战船,现在都不见了,今夜我们就能溜出去,就怕风暴总是不停,船要散架了。” 总兵顺居然大笑起来:“不妨事,这船就是当年先衢公冲锋陷阵的坐舰,看着虽小,可称得上东海最坚固的鸟船。铁力木龙骨,船肋都有精铁加固,艌料用的都是膏血灰,那是活人膏血炼制,刀斫斧劈都破不开船板。” 刘关心里一寒:“活人膏血?” 总兵顺道:“正是!当年你父征服东番岛,屠尽打狗山番部野人。又在山下打狗港伐木造船,就用番人的血脂造了这艘船,4百多人啊,就炼了这么点膏血灰。” 一排丈余高的浪头蔽海而来,总兵顺大喝一声:“尾舵癸丑位,左招酉位,右招卯位!扳舵啊!三婆娘娘,救苦救难啊!”随着主副舵一齐扳动产生舵压,船头正对波峰冲过去。 总兵顺一声怒吼,战船随即被巨浪淹没了,整个船头都被水头压下,片刻之后又顽强抬起,海水从两侧船舷奔流而出,小船冲上波峰,又沿着水坡一冲而下,直冲波谷,半个船身都扎到海水里,又奇迹般冲出海水的羁绊,继续向前飞驰。 剧烈的颠簸中,崇文居然睡着了,而且睡的十分香甜,没有梦魇的惊恐,没有半梦半醒的揪心,连眩晕呕吐也没有了。他化作木龙的一部分,似乎生来就要在大海上驰骋,与鲸鲵争雄,经受暴风雨的礼。 醒来时候风浪已经